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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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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變卦

陳蛋蛋、巴圖康、金巴、流浪狗之間的來回折騰早已引起了老喇嘛的註意,這期間,老喇嘛一直看著金巴在幹什麽,他對他身上發生的一切感到奇怪,也不可能不奇怪,有時候金巴好好的,跟小鷹玩得挺高興,有時候金巴就楞了,傻乎乎的像個雕塑,反而是流浪狗瘋狗了,似乎是病了,可是金巴並沒有想醫治它的打算,不然他這個苦行僧也是懂點草藥的,治治小病沒問題。他對金巴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但沒有任何幹涉。

流浪狗已經大了,也瘋了,它越來越不正常,沒覺得自己的牙齒更尖,爪子更利,它的執拗漸漸不被控制,即使金巴呼喚或者恐嚇都沒用,流浪狗不僅禍害寺廟裏的東西,對小菜地也不客氣,它跑到菜地裏盡情地翻滾折騰,把西紅柿苗壓倒了一大片,胡蘿蔔一個個被刨出來啃得粉碎,剛長出的土豆苗被踩得亂七八糟。流浪狗甚至還在菜地裏掏了個大坑,好像要埋了自己似的。

一看見亂糟糟的菜地,金巴也生氣了,抄起掃把追著流浪狗去了。也就是做做樣子,真打也是打在巴圖康身上。能怎樣,裝傻充楞吧,幫老喇嘛收拾殘局吧,一大堆的腳印,都是鬼子進村的證據呀,金巴心裏很不是滋味,好在老喇嘛心態好,費點功夫補救,扶苗澆水。只是這種事還能發生第二次第三次,這就不像話了。金巴真打,打流浪狗屁股。大概這就是敗頭敗尾想要的,它可能正通過這個方式抗議,同歸於盡的想法。明知道巴圖康受到牽連,但總得做個樣子給老喇嘛看看吧,不然太明顯了。

想想兩年前,幼稚期的流浪狗崽除了喝牛奶就是長時間睡覺,那種無聲無息不惹事的狀態都能讓所有人忘記了它是一只混血的狼。即使是他陳蛋蛋借宿它的身體,也才十多天就相處融洽了。也就是巴圖康的借宿才讓陳蛋蛋初次意識他和巴圖康還是很不一樣的,盡管他們都把對方當成另一個自己,不只是兄弟這樣的級別。看來人跟人的差異覆雜得很。

老喇嘛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巴圖康老那麽折騰,再傻的人都能感覺到問題。不過,老喇嘛還不敢往那個方面想,只是不敢而已,不是真的沒感覺。

現在老喇嘛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粗糙的矮墻上看著菜地,暗中觀察金巴在如何跟小鷹和流浪狗、烏鴉玩鬧。如果金巴願意跟他坐一起,他可以給他講講他年輕和小時候的故事,當然還有本地的傳說,以及他雲游聽來的故事。他雲游天下,算是見多識廣,有很多故事可以給金巴講講。其中有一個故事,他不會講給金巴聽,那還是康定藏區流傳的一個傳奇。

是的,金巴很喜歡老喇嘛的故事,晚上睡覺前,金巴甚至會失眠,他希望老喇嘛給講個故事或者念念經,然後他就在故事中和念經聲中進入夢鄉。現在陳蛋蛋是金巴這個軀殼的主人,巴圖康在做各種逃避動作,他還想像陳蛋蛋那樣進入山鷹小白的體內,這個很難,盡管有陳蛋蛋的引導,還是很難,進入烏鴉小妹那就更難了,光說流浪狗的身體,那還一直不順利。

幫助巴圖康融合的這些天,每天,金巴吃得很多,很早就想睡,一覺睡到天大亮。老喇嘛一看到他睡著的樣子就露出那種發現寶貝的眼神。這個男孩很符合他聽到的那個傳奇,有關康定地區流傳的一個傳奇。

甘龍寺這邊被金巴鼓搗得像花園,喇叭花的藤蔓已經攀上了柴火間,那裏被打扮得很浪漫,很有詩意。每個早晨都有更多的葉子冒出來,這樣的柴火間也吸引很多麻雀到柴火間築巢,還有些鳥兒過來打卡,比如:山雀、喜鵲、繡眼兒、伯勞。

小沙洲那邊也熱鬧起來,那裏不知道是不是金巴搞出來的,已經開出了杜鵑花,還有些別的花,現在的小沙洲或許比寺廟更適合冥想和發呆。有時候,老喇嘛在想,也許他能成為高僧,因為金巴的關系。金巴是他的幸運星呀!他越發的稀罕他了。

生機正從這裏向四處的角落積極綻放。老喇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再次年輕起來,臉上的臘肉色已經不見,眼睛也有神,現在整個人顯得很有生氣。再接下來,他發現自己已經變胖起來了,臉色也紅潤起來。

紮木查幹丹增的那一夥牧人也開始喜歡甘龍寺這裏,隔三差五在這裏野炊。次仁等幾個牧人跟金巴慢慢熟悉起來,他們喜歡他,想摟抱他,而金巴不喜歡那些大叔,總是早一步溜了。老喇嘛替金巴找了個借口,說牧人胡子拉碴的,紮人。老喇嘛也不喜歡外人跟金巴多接觸,像他這樣,如果很熟悉了,一定會發現金巴的異常,這可是他發現的寶貝,他不希望還有其他人也發現這個秘密。

多了些客人和山羊,新鮮蔬菜明顯缺了些,老喇嘛一直在水塘後邊的一塊空地上忙活,又新開墾出一塊土地,並用石塊壘成了一圈矮墻而砌成的10幾平米的菜地,那圍墻是防山羊糟蹋菜地的。老喇嘛是苦行僧,長期的行走運動,身體還算強壯,有力氣,能幹活。

這塊地,老喇嘛準備種土豆和耐寒的大白菜。金巴在幫忙,比如除草,挖坑放土豆塊莖,他一邊幹活一邊吹口哨,那口哨吹得相當好,簡直跟歌手一樣。

“金巴,你不說話,口哨吹得這麽好,真古怪呀,呵呵。”老喇嘛想逗金巴說話,通過南加夫人的信息,他已經確定他是能說話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不跟大人說。

又過了一個月,七月初一,那晚,甘龍寺因為羊群而招來了狼群。敗頭敗尾勇敢站出來保護幾只山羊,他被咬傷了,也被嚇了。流浪狗,小雜種狼狗,還是太弱,完全不是狼群的對手,一頭大灰狼就足以應對它,大灰狼的那個犬齒太可怕了,咬住就不好松開了。

趕走了大灰狼,金巴想伸手去抱受傷的流浪狗,很快又縮了回來。根據深層的記憶,對受傷的生物是不能立刻挪動,因為不知道內臟和骨骼是否被咬,保持原樣還有希望,一旦挪動不得法,內臟破裂移位或者斷骨紮入臟器中就沒救了,現在只能先觀察一下!

好像沒大事,小傷而已。金巴先觀察癥狀,然後撫摸著查看,先是最關鍵的頸骨、脊椎,然後是胸腹、腿骨,一點點檢查過去。還好,左前足被咬斷了,脖頸處有兩個狼的尖牙刺出黃豆大的血洞,汩汩地冒出血來,流浪狗對著金巴絕望地哀叫起來。金巴輕輕撫摸流浪狗,它鼻子幹燥,耳朵滾燙,開始發燒。

治病救人還是讓老喇嘛來吧,雲游僧都有這方面的本事。捋開流浪狗脖子上的毛,仔細檢查受傷的脖子:兩道清晰的牙印紅中透紫,牙印之下,細弱的動脈血管微微跳動。幸好沒咬到動脈。

減掉一些毛,小心翼翼地清洗傷口,藥水消毒,最後抹上了雲南白藥,貼上創可貼。差不多可以了。

金巴一直緊張地喘著氣,這會兒才稍稍定下心來。

流浪狗還是比人堅強,疼痛只是讓它反射性地輕輕抖動了兩下,對疼痛有先天的容忍性,看來,它真有狼族的遺傳。

治療後,流浪狗躺了半個多小時,在金巴的撫慰中,它的眼睛睜開又很快閉上,然後努力地擡起頭,四腿蹬了幾下,大概想翻身站起來。猛然間,該是觸到痛處,痙攣一陣,再次無力地躺下來,“噝噝”吐著氣。

兩小時後,流浪狗睡醒了,竟然能下地,尿了一泡尿,舒展舒展筋骨,仿佛好了。

還是讓狼群得了手,所有的羊都從柴火間裏被帶走了。

經過這事,巴圖康開始懷疑寄生生活,他不想回流浪狗身體了,他想回歸人體。要知道,狼群來襲,他根本毫無抵禦能力,面臨危險的第一時間,它先是狂吠,而後遭到攻擊,它自衛,受了重創。

沒錯,躲在流浪狗身上比躲在人身上更有隱蔽性,絕對不會被發現。但即使藏得住,流浪狗太沒戰鬥力,太低級了,那樣的生活沒意義。當然,他不是要一輩子住在狗身上,他還是要回到人體內,活在狗身上只是暫時的。

再一次無奈,誰的生活沒壓力啊!陳蛋蛋的金巴嘰裏呱啦地把巴圖康罵了一通。你還別說,巴圖康有了慚愧的樣子,暫時同意回到流浪狗身體裏,跟流浪狗同甘共苦一段時間。流浪狗被巴圖康同甘共苦的情懷感動了,它有點振作起來,對著天空嗷嗷叫。很好,有野性,這讓巴圖康也有了點信心,但他仍然堅定地想一步到位地回到人身上。

要給巴圖康找一個合適的植物人,哪那麽容易啊!這麽些天,金巴一直在網絡搜索,借助平板電腦,偷偷借助紮木查幹和其他牧工的手機搜索,可是一直沒這麽合適的對象啊。他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能有多大行動執行力啊!

還真找到一個,不是網絡搜索,而是聽說,據紮木查幹他們說,大理剛好來了一個馬戲團,一個雜技演員,失控從高空掉落,導致腦部和脖子受傷,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大理第一醫院,這個人二十歲不到,算是一個很好的容器,只是尚不知他的生命體征如何,能不能用作容器,有沒有恢覆的可能,會不會成為殘疾人等等,都得一一求證。

得找個理由去看看。可是看病也是相當麻煩的問題,因為金巴的□□可是個進化的□□,裏頭真有點特別的,至少有一種叫逆反蛋白酶,那樣的血液是不能被隨便抽取做檢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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